邱博士的話
「交流」—— 實體的交往 思想的對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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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將盡,若教育界也來個教育常用詞彙選舉,「交流」這個詞語應榜上有名。不信,可看看各中小學的校報、校刊,鮮有不把「文化交流」、「教育交流」等列為是年重要活動。
何謂「交流」?既是唐朝詩聖杜甫的「修竹不受暑,交流空湧波」;亦是南宋多產詩人陸游所謂的「山林獨往吾何恨,車馬交流渠自忙」。杜詩所寫的「交流」乃指江河之水匯合而流,而陸詩所指的則猶言來往也。「百川匯海」,大海為之大,是萬川匯集而成的結果,我們的思想亦然。大腦皮層要受刺激,腦神經細胞才會被激活,我們才懂思考、思想才有進步。光接受不夠,還要有回饋,有來有往,這樣學習才來得深邃。所以,真正的交流必須是相向的,不只是實體的交往,還應有思想的對流。
交流是有階段性的。香港與內地相關機構的文化教育交流始於何時?待考。但1997回歸之後,中港交流開始趨於頻繁,教育自然也不例外。回想還是當老師時,最早的一次回國交流,是在公元2000年前。那時香港的學校,資源緊拙,不似現在的學校財政寬鬆,獨力籌辦一次回廣西探訪貧困山區學校的活動殊不簡單。為了資助山區學校孩子學習,學校還特此舉行了籌款,籌得款項2萬多元,浩浩蕩蕩,校長、老師及學生一行30多人,直奔南寧。
是次的交流主要是單向的,老師作示範教學、香港同學分享(更多的可能是炫耀)香港學習的環境是如何的優越、物質較山區是如何的豐盛……當然,同學對山區學生的勸奮學習態度充滿敬意;對他們的志向也寄與無限鼓勵。但站在老師層面來看,教育硬件及軟件上得着的始終不多。
此後,往國內交流活動如雨後春筍,北上之途絡繹不絕。初是深圳、廣州;繼而上海、北京;現在更多的是重慶、西安等西部城市。交流已由單向,轉為相向。國內重點中小學無論在教學設備、教學法與香港學校已不遑多讓,甚致有過之而無不及。試教已不是香港老師的專利,現在往內地學校參觀,觀課,每論任何課堂,包括英語課已是必備的節目。當然,這裏說的是重點學校,其他的二三線城市多還未達這水平。唯上月一次無心之旅,卻帶來不少意外驚喜。
活動空間與孩子胸襟
上文(12月4日)本欄記述惠州之行,結識了幾位年青有為的文化工作者,藉此為文勉勵年青人應早立志向。中午離開惠州後,驅車往江門。其地處於珠江三角洲,與惠州一東一西,距離頗遠。我們黃昏前出發,車程順利,唯抵達江門蓬江區已是晚上9時多。聽當地朋友說,江門之為名乃當地處於西江及其支流蓬江的會合處,江南的煙墩山和江北的蓬萊山對峙如門,因以為名。
江門面積約為香港九倍,達9500多平方公里,人口400多萬,約為香港五分之三。江門在內地來說是二三線城市,唯簡單的觀察,其民風被純樸,文化教育氣息甚濃。
翌日一早起床,早點後,逕往位於一豪宅區內的「萃錦園溢傑幼兒園」探訪。幼兒教育最近在港為了政府應否資助或資助形式問題,鬧得熱哄哄。其實,除薪酬、學費等問題外,幼稚園的活動空間似乎也應作一討論。
溢傑幼兒園的校監來自香港,在香港從事幼兒教育多年,經驗豐富。這所幼兒院校舍建築在山坡上,頗有君臨天下之勢。幼兒園建築是堡壘式的,面積比香港一般幼稚園大,每論室外或室內均有大量活動空間。香港的幼稚園,除卻少數受家長青睞的名校外,大多面積狹少,學生活動空間不多。活動空間大小與孩子的教育良窳與否有直接關係。空間面積愈多,活動範圍愈廣,這是簡單的道理。溢傑幼兒園課程有課間操、戶外活動、餐後散步等,均是拜偌大空間所賜。另外,園內遍布不同的主題區,如英語學習區、植物區、作品展示區、耕作區、戶外遊戲區、娃娃餐廳等學習主題,均對學習有所裨益。
廣闊空間除了增添課程靈活性外,更可長養孩子的胸襟。雖說「斗室亁坤大;寸心天地寬」,那只是古代文人自謙之詞;孩子有空間蹦蹦跳,沒有局促的壓逼感,心就容易打開,對朋伴更容易作出理解與包容,胸襟才可一步一步的拉闊,志氣就能慢慢的走出來。
由於時間不多,只能走馬看花。幼兒園另一令我印象深刻的莫過於其衛生清潔程度。四周一塵不染,初進教室,發覺天花懸掛一條貌似光管物體,一問才知是空氣淨化燈!空氣也需淨化,真是大姑娘出嫁—頭一遭見到。是科技文明的表現?還是過猶不及?真要認真研究了。
用愛的微笑面對孩子 把愛的體會還給孩子
這是貼在江門樓山初中走廊上的「教師心語」,樓山初中是我們在江門參觀的第二所學校。學校脫胎自農村學校,校舍設備自難與重點學校相提並論。但麻雀雖少,基本設施還是足夠的;而且「教師心語」彰顯了老師對孩子關愛之情,相對於應試教育的標語,確是難能可貴。
遊覽校園時,不經意瞥見一個細小房間內,擺設着一台供打拳用的靶子,初以為是甚麼藝術裝置,抬頭一看房間的名字竟是「宣泄室」!再看看旁邊的一連串房間,還有「沙盤室」、「個體輔導室」、「心理咨詢室」、「心語室」……仿若一個心理治療中心!這種設備在香港的中學真的聞所未聞,一問隨行老師,竟說在江門中學是基本設施!
學生成長出現問題,不少成因是源於心理障礙,但這不好處理,需由專業人士主持,如教育心理學家、臨床心理學家。香港的中學,也有類似的編制,如學校社工,多是每天駐校,唯其集多角色一身,既策劃大大小小預防性的輔導活動,亦要兼顧個別個案輔導,真正能對學生作出心理治療的,既沒時間,亦非其專長。學校一般還有駐校教育心理學家,但限於資源多非每天在校,所以亦難跟進需接受心理治療的學生。因此,校本「心理治療」在香港的中學根本未成氣候,唯在這蕞爾之地,卻可發現,豈不怪哉?當然,硬件有了,軟件是否能配合自又是另一課題了。